文字 / 李沂霖

「以世俗的眼光來說，這一年過得不太好。但以我自己來看，我覺得還不錯。」電話那一頭，小瀨輕輕地說。

 

家人眼中的我，只是一個顧工

 

這一年，小瀨常常翹課，去學校的日子變少了，因為家裡狀況不斷，連與社工約會談的時段，她也曾逃避未赴約。她自己知道，這樣的狀態，或許任誰聽了都會覺得，都是逃避的行為。

 

一開始翹課，是因為爸爸做了手術，術後需要人照顧；轉身望另一面，父母親正在談離婚。「沒有人去照顧爸爸，我自己覺得應該要去，而其他人也叫我去。」

 

去年，當阿嬤頻繁進出醫院時，也是小瀨擔任照顧者，不是因為小瀨與父親和阿嬤特別親近，而是她的傾力付出，不小心就將自己的需求隱藏不見了。

 

照顧爸爸的同時，小瀨也開始打工，因為媽媽某天突然對她說，不會再給她日常餐費。原因為何，小瀨不願多問。沒問出口的話，積在心中成為了結，後來在家幾乎沒有與媽媽互動。

 

低能量也無妨，依舊能讓生活持續發光

 

這段時日與去年相比，小瀨感覺「今年比較沒有能量。」她以發電機形容自己，將今年生活的各個階段比喻為燈泡。

 

年中時，有如耀眼的黃色燈泡，首次離開家，搬到學校附近生活，「那時感覺很自由。」感到特別有能量。

 

接近年末，就像感應式的小夜燈，面對各樣不確定。原本合租的室友另有安排不再續租房間，小瀨只能選擇搬回家中，同時，忙於打工和照顧家人，這個階段的力量彷彿被消磨殆盡，只能亮起微光，照映每一天上班、回家、睡覺的循環。

 

狀態最不好的時候，看起來如線燈般電力稀微，「去年參與I-LIFE的自我探索與出走課程，感覺進步幅度很大。但今年生活有很多變動，反而覺得有點退步。」能量較低的這一年，讓小瀨甚至懷疑，去年的進步，好像不是真的。

 

「要看見自己的好。」協會創辦人雷娜曾鼓勵缺乏自信的小瀨，要經常這樣練習。但是，非常在意別人眼光的她，有時旁人一句無心的話，就會令她誤以為自己做得不夠好。

所幸，面對負面情緒與自我懷疑，比起過往會吞藥傷害自己，如今更懂得與之共處。

 

保持自己的步調，緩緩前行

 

現在的生活，近似省電燈泡，「有能量就多做一點、沒有能量就讓自己休息。」小瀨說，這樣的狀態也是對自己的期許，不一定要總是維持飽滿的能量點亮黃色燈泡，以省力的、持續的電力，讓生活維持穩定的亮度，不至於全然黯淡無光，也是很好的模樣。

 

針對生活不同的狀態，決定如何給予相應需要的電力，告訴自己不用時時電力滿滿，也提醒自己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維持一定的亮度。如此看待生活，讓小瀨多了更多一點自在與彈性，這也是為什麼，當問及這一年過得如何時，她會說，在別人眼中或許不太好，但自己覺得還算不錯。

 

「好與不好的，都是我的一部分。」小瀨希望自己能帶著這些經驗，繼續往前走。面對來年，許下平穩順利的心願：

 

願我如厚實的抱枕，

當別人需要時能給予支持陪伴，

當別人不需要時也能舒服自處。

 

願我保持自己的步調，

在不同狀態中，

都能緩步前行。